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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38 一醉千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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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38 一醉千年

李喬染下飛機後,機場外的寒風刺骨,她手機裏轉了五十萬給母親。

【媽,有事你記得打到我辦公室的座機,我交代了秘書。國外有時差,不能及時回覆你的信息。】

——

幾日後。

薄雲緩緩在天邊移動,天空明凈,空氣輕盈。

蘇蔚藍的宿舍樓下,路對面是一座小花園。

白靳衡坐在大樹下的長椅,不知已是多久。蘇蔚藍拖著行李箱下樓時,看到靠坐在椅背雙手環抱閉目養神的白靳衡。

一身利落清爽的白襯衫,看不出一絲褶皺。他一腿的膝蓋稍稍彎曲,頭頂上的翠綠樹木葉片被清風吹拂,陽光如金絲線穿透樹叢,照映在他的肩膀和側臉,若隱若現。

自行車把手的彩帶飛揚,輔助輪滾過了地面磚石發出聲響。

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騎車經過長椅時,忽然停下。拉著自己母親的手,慌張無措地輕喊了一句:“媽媽,媽媽,哥哥的肩膀上有一只大綠蟲!”

優雅的母親定睛一看,“傻孩子,那是……螳螂吶。”

小女孩拿起車兜裏正在唱歌的仙女棒,伸手幫助白靳衡撇開了肩膀上那只小螳螂。

感受到肩膀有動靜,白靳衡緩緩睜開眼。

聽不見小女孩說什麽,但看到了被小女孩用仙女棒揮去的小螳螂,它呆滯地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
“哥哥,你不用怕,我幫你踩死它!”

蘇蔚藍走近時,白靳衡正趕忙起身,一手握住了小女孩的小腳踝,摸了摸她的腦袋,“謝謝你叫醒我,小朋友。”

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:“不客氣噠。”

螳螂被白靳衡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,他將它護送到了樹叢裏。

之後怎麽飛,他就管不上了。

但起碼……不能在他面前丟失了生命。

“靳衡?”

小女孩和白靳衡揮手告別,蘇蔚藍問:“怎麽沒上樓找我?”

讀清她的唇語,白靳衡笑著戴上助聽器:“萬一你在收拾行李呢?那就唐突了。我知道你請完假,就立即來接你了。”

馮禮岳早就說了蘇蔚藍在美術館的一舉一動,大到項目、會議、活動,小到工作餐菜單,基本每日都有跟白靳衡匯報。

白靳衡每次都是給馮禮岳道謝,幾次下來,他還是不願讓馮禮岳言行舉止太過誇張,而間接打擾了蘇蔚藍的日常工作。

於是在消息框裏發了一條給他解釋:【多謝表舅,但您說的這些,大部分美術館的公眾號裏都有。”

從包裏拿出了紙巾遞給他擦汗,蘇蔚藍的行李箱被白靳衡單手提起塞在了後備箱。

“收拾行李也沒有什麽不能看的呀?但你這汗……”

“沒什麽可看?”他拭去熱汗,笑容如溪水般清澈。

這有什麽值得再反問一遍的,她不解地歪了歪頭眨巴著杏眸。

無外乎就是些衣物罷了,有什麽特……

蘇蔚藍臉頰紅了一分,才知道白靳衡說的“唐突”是什麽意思。

替蘇蔚藍打開後座車門,“我就是曬曬太陽,順便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後背已全然濕透,她用手指輕戳了他的肩膀,“你這……你現在看起來,像一只融化了的冰棍。”

“擦擦汗就行,上車吧。”

——

蘇蔚藍鉆進後座,看到一大袋子的食物,絕大部分是白靳衡親手做的,也有現買的零食。

用自己的平板和白靳衡在車上下棋解悶,很快就到了機場。

“好啦,別送啦。”

即便依依不舍,但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噠。

蘇蔚藍理了理劉海。

白靳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,她怔楞:“你和我一起?”

其實白奕均早就提前出發了,淩宜和還交給了白靳衡一些首飾,說蘇蔚藍一定用得上。

手指輕捏她的鼻尖,白靳衡執起素手,“我去工作,還有……你一個人,我也不放心。”

“叔叔也去的呀。”

他?

他可早到了。

白靳衡笑了笑:“跟我走吧,小朋友。”

——

幾十件畫作全是稀世珍寶,當初白奕均拍下時也花費了不少財力。

展覽舉辦地點在一座城堡內,聽聞此前這一處城堡,是在百年前的空襲之中幸存下來的,最終成為了專門給皇室用於成婚的地點,象征著愛情堅不可摧,吸引了不少游客來此地。

此次私人收藏展名為【蝶·前世今生】。

從古至今關於蝴蝶的畫作,白奕均收藏了三十幾幅,加之還有蝴蝶的古今飾品,加起來便是天價,無人敢揣測具體的數字。

每日社會人士限流參觀,以異國他鄉的學生為優先。此次辦展的門票費用,也一並捐獻給國內的貧困山區。

“蝴蝶薄翼如輕紗,像是大自然裏最會跳舞的舞姬,在姹紫嫣紅的百花叢中,婆娑起舞。有人說它象征著愛情最美好的樣子,宛若愛情是有著翅膀的蝴蝶,讓人聞到百花芳香,人們只一眼就覺得深陷幻影迷境……”

“這些是頗為罕見的喙鳳蝶,三尾褐風蝶,翠灰蝶出自有名的峨眉山,最會擅長偽裝的,是這一類枯葉蝶。名人畫下的蝴蝶搖曳生姿,讓人身臨其境……”

“這幅近代的《夢蝶》,立軸,設色紙本,淡墨由上至下,從淺至深渲染的背景似為夢境,濃墨畫蝶,上面寫的是戰國·莊周《莊子·齊物論》:‘昔者莊周夢為胡蝶,栩栩然胡蝶也,自喻適志與!不知周也。俄然覺,則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,胡蝶之夢為周與?周與胡蝶,則必有分矣。此之謂物化。’……”

參觀的學生之中也不乏外國學生,所以她與另一名賈仕霆公司的工作人員共同為學生們介紹,時不時互相切換雙語為大家解釋。

淩宜和也是想著有個人照應蘇蔚藍,她更放心一些,所以派了公司的項目總監跟在蘇蔚藍的身邊。她可舍不得累壞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未來兒媳婦。

除了她以外,館內還有其他幾名講解的工作人員,但大多數人,全排隊圍在了蘇蔚藍這一處。

白靳衡在與外企的合作宣傳會結束後,火急火燎地坐火車趕到這。

蘇蔚藍穿著一襲紅色的漢服,清麗脫俗、美麗端莊。

發髻隨意松散,妝容妝配不奢華,飄逸靈動的裙袂。

她十指纖纖提著一盞燈籠,柔光襯著她的凝脂粉腮,頗為嬌媚。

耳垂上,是白靳衡前幾日就給她的首飾,說是淩宜和特地交代,這是一定會用上的白玉銀線耳墜。

她像是千年前穿越而來的名門貴女,婀娜翩翩。

像是打破了時間與空間,一眼望去,白靳衡也跟著一醉千年。

——

聽了一路蘇蔚藍的講解詞,作為白奕均多年的好友,亦是國內知名雕刻家的羅致遠,對這個剛畢業不久的小姑娘刮目相看,在她的神態裏看不出一絲緊張,反倒聲音婉轉悠揚,如同鳥兒唱歌那般動聽的娓娓道來。

“奕均,哪兒請來的,這麽專業?”

白奕均不由得站得更直了一些看向蘇蔚藍,有些藏不住的得意:“未來兒媳婦。”

羅致遠看了這麽多畫作,唯獨中間“梅蘭竹菊”的四聯畫沒見過,本以為是白奕均拍下的收藏。可未料並沒有署名,這些蝴蝶,反倒像是作陪之物了。

下面寫著“非賣品”,羅致遠不得不揣測白奕均的用意是什麽。

“不錯啊,大兒子的女朋友?那畫是不是她畫的?”

“喲,被你猜著了。當然是阿衡的,白溱淵那小子可沒這福氣。”

羅致遠:“這是為了給未來兒媳打響知名度?”

白奕均此前要畫的時候,可不是因為這個。

白靳衡送了《涉海登山圖》給N大以後,白奕均也去優秀作品的展覽館溜了一圈。

一眼就被蘇蔚藍的筆法吸引,這功底楞是他不會作畫,從他收藏幾十年的經驗來看,怎麽看,都像是年長那一類人物的作畫風格。圓潤遒勁,老道酣暢。於是,他突發奇想,想要四聯畫一同出展,給外國人也好好瞧瞧梅蘭竹菊四君子的氣度。

一知作畫的人是蘇蔚藍,白奕均也不敢太高調,怕嚇著兒媳婦,深知白靳衡的脾氣,為人處事都不喜歡張揚,於是寫了個“非賣品”,介紹全無。

白奕均回答羅致遠:“可不敢,兒子會生氣的。我就是先顯擺一下兒媳婦的功底。那燈籠也是她自己做的,榫卯結構,自作畫,挺特別吧?”

羅致遠笑,小姑娘還挺深藏不露:“你玩呢?你四聯畫放那什麽都不寫,這堆收藏作陪,這麽神神秘秘反倒引起別人好奇心,你兒媳婦日後不火都難啊。”

——

與白奕均的好友們寒暄了一番後,白靳衡去找蘇蔚藍。

蘇蔚藍剛想卸妝,白靳衡握著她的手說,“幺幺,辛苦了,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坐到車的後座,蘇蔚藍發現這車配置比以往似乎高了不少,本來毫無形象地想癱坐一會兒,此時又正襟危坐。

白靳衡替她打開保溫桶,遞給蘇蔚藍一個小碗:“喝點燕窩粥。”

捧在掌心,她手心溫熱,望著熱氣繚繞氤氳。

“媽媽讓我帶著的。”他解釋。

擡眼,他眼神是深情款款、含情脈脈……

蘇蔚藍舀一勺,抿了一小口,臉頰熱燙。

“媽媽讓我帶來的”這句話,聽著……關系似乎尤為親近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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